身边的婢女琐珠轻声道,“娘娘要回宫吗?”
柳惜音没正面回应,只是漫不经心地掀起了眼皮。
“将刘如玉给砍了,换了大司农。”
“夜国最负盛名的状元郎萧凌玄、两国忠臣宁伏寿,还有万家首富之子,还有先帝最宠爱的太监阿德。”
“以前,哀家的棠儿可是很不喜欢他们的,现在倒是变了。”
女人笑,丹凤眼浅浅地眯了起来。
“京城可热闹了呢。”
“哀家心里念着棠儿。”
厢房只有她们两人,这里出奇的安静,话音落下后就是长长的沉寂。
琐珠抬头轻瞥柳惜音,却在触及她眼神时,心里一惊,快速低下了头。
她分明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微微的冷光从眼角泛出,语气却是极度矛盾地轻快。
琐珠已经侍候柳惜音五年了,却鲜少应上太后娘娘的眸子。
因,不敢。
外头的天逐渐暗了,早春还未褪去深冬的严寒,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带着冰寒冲进了开了一点窗的室内。
柳惜音转了转手腕,向窗外看,眸子落在白日还晴此刻却阴的天。
“变天了。”
“琐珠,把窗关上出去吧。”
琐珠头越发低了下去,“是,娘娘。”
琐珠关上窗门,退下去,她快步走到寺庙门口,换来一个小厮,给宫里递了信。
她是柳惜音的心腹,深谙她的心思,今日的话。
话里话外便只有一个意思。
她要回宫。
夜棠知道自个儿的娘要回来是在隔日上午。
在书房上课时,有人送来消息。
她捧着梅花信笺,闻着上面淡淡的佛香,脑海里勾勒出柳惜音的模样。
见夜棠似乎挺期待的样子,萧凌玄略微皱了皱眉,不免出声提醒她。
“太后娘娘五年前就去了金山寺,期间只回来过一回。”
柳家全家人都没了,只剩下一个柳惜音,贵为尊贵的太后。
“皇上可还记得太后娘娘的音容?”
萧凌玄十三岁那一年,在凤凰街上亲眼见柳惜音毅然决然离开京城,起身去金山寺的阵势。
那时的动静很大,几乎是轰动全城。
闻言,夜棠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问,“帝师知道母后的模样吗?”
萧凌玄:“模样大抵是不记得了。臣也只与太后有过一面之缘。”
“但——”
“嗯?”
“太后娘娘年轻时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夜棠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朕和她应该是一点不像吧。”
夜棠怎么也算不上是大美人,况且现在还伪装成男儿身,她顶多算一个清秀。
除却那双眼睛,哪哪儿都普通。
萧凌玄笑,又状似说真地道。
“臣前几日可听过小宫娥夸赞皇上仪表堂堂,一身浩然正气。”
夜棠:“哦?”
“真的吗?”
“假的。”
夜棠攥拳:“……”
不等她开口,萧凌玄又先道,“皇上还是先背论语吧。”
夜棠哼了哼,拿起书,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好的!”
若不是看你是个长得好看的人才,我就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