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如期而至,或许风水这一行当本身就不能发家,也或许是机缘未至。没事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五弊三缺,”也许所有的风水师最终都逃不过这天道轮回,三缺所说的钱命权,到现在看来,我没钱没权,或许这就是在我身上的体现。
除夕之夜,一家人依旧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老大老二兴奋的穿上从东北淘换来的旧衣服,虽然旧一些,但是款式比别人家的新衣服还要新颖,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我跟我哥也适当的喝了一点小酒,但是不能喝多,喝的多了,他的脾气容易失控。母亲总是在旁边笑盈盈的看着我们,从来不多话,即使偏瘫了这几年,手脚并不是很利索,但是依然不会使唤人,尽量自己能做的事都是亲历亲为。孩子妈也是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一大家子,虽然厨艺水平一般,但是农村人能吃饱大饭就足够了,有几人还去在意菜品的色香味呢?
等到酒足饭饱,年味渐散了,两个孩子陪着大伯把奶奶送回去,然后又回来看着电视,打着扑克,打的是我们当地的升级,四口人,打的也是津津有味的。边打牌边看电视,一直熬到最后的小品,继去年的《卖拐》之后,今年又卖起了自行车,随着戏谑的台词,一家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初一照例挨家挨户串门,在前面一墙之隔的邻居家里,碰到了小东子,按照辈分,我俩平辈,他喊我一声二哥,算是早些时候就出去打工去了,比起在家里憋着的我来说,算是混的不错了。在我们村里这批人当中,和他的关系算是不错的了,当初退伍刚回来那会,都年轻气盛,还约过去麦田里摔跟头呢,后来我上班也好,创业也好,一有空了,他也总是会去找我吹上半天,有时候两个人能聊到凌晨,算是比较投机了。当时比较流行的,他们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会给电视机接上VCD还有功放,这会儿听他嚎了一曲《爱拼才会赢》,才发现这小子竟然不只是单纯的肥头大耳,也不只是纯粹的吹牛皮,还真有两下子,对于五音不全的人来说,是非常羡慕唱歌好听的人的。想想,我俩有一阵子没下棋了,他也有一阵子没去我家得瑟了。
这不下午约着他去我家喝茶去了。两个人分左右坐在沙发上,只要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就别想那么轻易的插嘴了。他在外面走南闯北的,也没少碰到过风水仙,算命先生之类的,听得多了,还要学着路边的瞎子给我家俩孩子算上一卦。正巧天快黑了,俩孩子初中同学聚会也散场了,这会跑进了屋子,因为他比较擅长哄孩子,所以俩孩子看他在这,也一口一个“东叔”的喊着。他也看两个孩子欢喜,又是一阵的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还有类似说书带唱的什么"秦琼得了个黄骠马,撅哒撅哒进了城,要不是兄弟爷们儿冷。。。。。。"时间久了,我也记不清他都说的些什么了。反倒是他说的老二画画的事,还说虽然现在老二不务正业,贪玩,但是以后兄弟两个到底混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呢。
这些倒是一些实话,两个孩子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老大安安分分的上学读书,成绩也一直挺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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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从小就顽劣,特别是现在学了画画,在学校管他们叫做特长生,文化课的成绩就开始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再加上平时住在学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们对他们的日常生活也不怎么了解了,所以以后还是靠他们自己了。
留他在家随意的吃了点晚饭,然后又开始忆苦思甜起来,从我们小时候一直追忆到现在,说什么钱不好赚,外面不好混的一堆道理,这些东西我也就乐得在旁边听着,这些外面的苦楚我没有体会,但是对于在旁边马扎上坐着的两个孩子来说,倒也是一堂很有意义的课。
只不过都是常年的乡邻,都知根知底,所以对于我的“半路出家”,他也不是很认可,所以对于他的一些事,我也就不能提了,他不相信,我说了不就成了诅咒了嘛。所以都聊一些可以接受的话题,又是到了半夜,两个孩子都熬不住去睡了,我俩还在各自冻得抱着膀子的聊。
等到他走了以后,我也有所感悟。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对于我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那么村里的其他人可想而知了。看来我之前所谓造福一方的想法又是空想了,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怕也正是这么个道理吧。当时我就已经萌生了一种出去闯荡的想法,只不过家庭压力在那摆着,现实不允许罢了。
孩子上了高中也随着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开始变得更懂事,也不再那么单纯幼稚了。所以大伯再来喊他们去路上捡酒肉,他们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一切也都开始变得正常了起来,日子过得就像地里的麦苗,该拔节拔节,该抽穗抽穗,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又仿佛每一天过的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