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周源说起寺中的意见:“虽是场骗局,但信众太多,与其道明真相不如将错就错。”
“那毕竟是匪寨,让民众参拜匪寨……”
“正因是匪寨,佛光降世才更有说服力。住持的意思是由我们出面,在山顶建一座朝宗阁,定一日为朝拜日。一来黑山石关卡已交予朝廷,日夜有士兵轮守,再无复盘可能。二来朝廷认定佛光无异,民众亦心安。既不伤了民众的心,也显朝廷仁义,至于朝宗阁修建费用,战事刚过库中缺乏也是有的。住持与黑山石遗老商议决定由双方各出一半,不必使朝廷为难。”
话说到这份上,不心动倒显得假惺惺,面上却还是要客气一番。周源正欲开口说话,就被手下一官员打断。
“刺史,此事造假证据确凿,若是就此计行事,到底是欺骗民众……”
他话未完,便被周源打断。
“朝廷的事,勿要多言。常思法师,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看他想与了安搭上话,净空轻咳了一声:“茶冷了,常思,你去换些茶来。”
“银钱方面不必客气,北川寺每年受皇恩匪浅,为朝廷分忧理所应当。再者,黑山石亦想由此换取一份安生,两全其美的事,刺史若还有疑虑,大可以问问常思的意思。”
净空直勾勾看着周源,说的话却是前后相违。方才他是想问问了安的意思,他却把人支走,现在又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他这就是了安的意思。周源虽然不爽,却也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既如此,便按这法子来,我会尽快将折子递上去。”
新茶到底也没端上来,周源很快辞别,净空送他们出门,了安站在寺门内相送。
方才出声反驳的人在走过了安身边时停下来同他行了一礼,往他怀中递了一个小布包。
送走他们,净空过来与了安闲话。
“往日这样的事你从不出面,她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为她入世。”
“值。”
他笃定的样子像极了每次与人论道的模样,净空也无奈,只得拍拍他肩膀:“你认定了就好,无论何时,这儿都是你的家。”
更多的话只是冗余,他知道寺中人护他,爱他,他亦如此,便够了。
“回来了。”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柏逐昔从藤椅上撑起身子来瞧着他,眉眼弯弯。她心情自然是好的,了安帮她解决了这件事,她便再没有什么烦恼。
了安走过来拿过她看的书,扉页上好大几个字《宫闱秘史》,配着香艳的图。
“你一天都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说出来的都是嫌弃,但他还是把书规矩放到小桌上去,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啃着手指甲想了半天:“不爱动,你帮我把今日的经文抄了吧。”
“自己写。”什么时候该惯着什么时候该管着他清楚得很,她一向偷懒惯了,抄抄经文好歹能让她动动手。
她干嚎了两声,觉着无趣,便起身准备去祸害了幸。这摇椅有些低,她起身没站好往后倒去,了安手快拉住了她,却听得哐当一声,是那小布包掉在了地上。
里面是一块铜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