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逐昔一贯起得晚,第二日又是近午时才起身,掀帘下床便见了安仍端坐在几案边,闭着眼一动不动。
“这都能睡,当和尚的还真有些本领。”柏逐昔瞥了他一眼,准备让人送水进来。
突然想起一事,不免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骂了声娘。这会儿寨中怕是都传开了,这和尚的名声算是毁在她手里了。
柏逐昔走到了安面前叩了叩桌面:“你要想活命,可千万别出我这门儿。”
其实寨中人也不会对这和尚下手,昨日她既把要求给官家人说了,大家便也都知道这和尚是她绑来做人质的,都不敢做什么。只是她让人宿在她房里,昨日大夫人又说了这和尚皮相不错,让她强要了这人。以大夫人身边那几个丫头的嘴,估计这会儿全寨上下都知道她对这和尚做了什么。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只怕这和尚出去听见什么一时想不开,殉了义。
了安睁开眼,起身往门边走。
她追了上去拦住他,了安瞧着她,还是抬脚往外走:“小僧需前去更衣。”
这事儿倒是不该拦,但又实在不敢放他出去。
“你就待在这别动,我去给你提个桶来。”
她还不愿自己的卧房变茅房呢,只是让他出去听见那些话真的不太好,寨中人说话可不似外面人那般讲礼法,他从小就在寺中待着,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语。
了安比她高上许多,要同她说话得低着头,他先是退了两步再看着她:“施主不必担心小僧听到什么,是非好歹如风过,方寸不留虚实妄言。”
得,是她多心了。柏逐昔让开了路,随他出去。方打开门,守在院中的两个丫头便冲了进来,侦侦跑在前面,奔到她床前去掀开了被子上上下下的看。
“找什么呢?”
侦侦回过身来,一脸娇羞:“二当家真是的,非要人家说出来吗?羞死人了。”
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这丫头教成这样了,倒是阿查规矩站着替她换衣服,显得淡定很多。
“你学学阿查,不要一天净想些没用的。阿查……”阿查换衣服换到一半,那衣服套在手上一直没拉得上去,偏头便看见阿查盯着她身上看着,似乎已经忘了要给她穿衣服的事。
她一抬手便将衣服套好了,顺手敲了一下阿查的额头,“脑子里面一天想什么呢。”
穿好衣服,吩咐俩人下去准备些吃食来。也没让她俩不要乱说话,要是大夫人问起来,她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不管说什么都一样,大夫人既然那么想了,便顺着她的意让她开心一下也好。
她不准了安出自己院子,索性自己也不出去了,搬了把藤椅在院中看书,顺便处理一下城中的事。
因着了安在这,她这院子便也热闹了起来,一个接一个来人,像围观什么珍惜动物一样围观了安。他皮相生得好,虽是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只知道看书,别人说什么他也不回嘴,但也让大家觉得好玩。
柏逐昔劝自己替师父攒福报,所以对了安挺好的,没让大家无休止的闹下去,没怎么打扰他看书修行。更重要的是了安这个人不错,没什么话,安安静静地看书不会打扰到她。比起之前那个戏精林铄,要好上太多。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府衙那边一点动作都没有。她清楚这是为什么,了安也知道。
大当家派人请她去了一趟,现在天冷,雪越发大了之后,大当家就不让大夫人再出门了。她去时正听着大夫人在屋子里训大当家,说什么不要以为你就能管得住我之类的话,听得她憋不住笑。
推了门进去,大当家端端跪在地上,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她嬉笑着去烤手,天冷,这样的日子她是不爱出门的:“挺恩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