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死了,还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冥界。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那个每晚给他送热水的店小二。
他每次送热水的时候,都会顺手会为他点上香炉,起初北冥月还以为是什么安神助眠的香,现在想想,那香炉里一定是放了什么东西,这才将他的魂魄逼出了体内,辗转来到了这里。
虽然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却想不出该怎么回去。正犯愁间,就听见孟婆在前院骂人。
“混账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白养活了你们几个!还不快去给我找!”
“不好,孟婆发现了!要是被那孟婆瞧见咱俩在这儿,可就完了,恩人,现在该怎么办呐?”
北冥月被问的傻了眼,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此刻也不知怎的,他身上一点灵力也没有,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根本就不是孟婆的对手。
若是在青丘,他还能随便找个地方躲一躲,可这里是冥界。这地界他以前也没来过,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藏身的地方。
正踌躇着,就瞧见西南角的小楼此时正亮着灯,两人想也不想便朝着小楼跑去。
他们前脚刚跑进小楼里,孟婆后脚便带着人寻了过来,几人追着来到了楼下,突然又停了下来,站在下面不住的张望。
两人躲在楼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孟婆追上来,扒着窗户探头一看,正对上孟婆那张铁青的脸,吓得王二赶忙拉着北冥月又缩了回来。
“哎呦,客官呐,您跑那里做什么呀!”孟婆装作关切的模样冲两人喊道。
“快下来吧,都怪我刚才招呼不周,您可别生气呐!如今这酒菜都给您重新换好了,快下来,我陪着您一块儿吃酒!”
“哈哈,老板娘,我,我兄弟喝多了,前面那些人太吵了,我带他来这边静一静。”王二紧闭着双眼,壮着胆子朝楼下喊道。
“怎么这就喝多啦?要不我让人给你兄弟煮碗醒酒汤?”
这孟婆还挺奇怪的,明明已经带着人追到了楼下,却是迟迟不敢上来抓人,像是这楼里有什么东西让她忌惮的。北冥月忽然心生一计,伏到王二耳边交代了一番。
王二瞧了瞧北冥月,很不情愿的把头探出窗外,战战兢兢的朝楼下喊道,“哎呀,要不,要不你上来帮我一下,这家伙太,太重了,我一个人抬,抬不动!”
“还是你们下来吧,我这一把年纪的,上个楼太累了。”
果然,这老家伙不敢上来,虽不知道她到底在忌惮什么,可至少他们待在这小楼里暂时是安全的。
北冥月示意王二不要吭声,两个人走近窗户,紧贴在窗边,侧着耳朵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孟婆带着手下又等了一会儿,见楼上一点动静也没,脸一下拉的老长,“哼!好心当成驴肝肺,别怪我没拦着你们!”
既然这两个人是铁了心不下来,她也没功夫跟他们再耗下去了,一甩手,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就朝前院走去。
两个人贴在窗边又听了一会儿,确定孟婆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靠在墙上,四下打量着屋内。
这房间看着并不大,却处处流露着女子的细腻温婉。粉色的幔帐用金钩吊着挂在床框上,正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些茶果,用手摸了摸,茶水还是温的,显然房间的主人刚离开不久。
房间的右侧放着一架古琴,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帐,左侧是一张梨花木做的梳妆台,台子上摆着一面铜镜。
铜镜边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前面整齐的摆放着几盒胭脂水粉,旁边的木盒里装着几件精美的首饰,想来这房间的主人定是个爱美之人。
正瞧着,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北冥月推开另一侧的窗户,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皓月之下,竟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那是曼珠沙华,冥间独有的一种花,红色的曼珠沙华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分外妖娆。
忽然一个白衣女子飞入眼帘,飘落在花丛之中,随着那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
那曼妙的身姿宛如飞燕般轻盈,如墨的青丝披散在身后随风飘逸,只见那女子时而飞身若仙子,时而拂袖似灵雀,如梦亦如幻,令人痴迷而神往。
不一会儿女子转过身来,冲着北冥月淡淡一笑,他竟是看的呆住了神色。
那花丛之中翩翩起舞的,不是白缨蔓又会是谁呢?
正所谓,月下花间舞,清音惹君怜。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北冥月看的竟是如痴如醉。
瞧着北冥月那痴傻的模样,王二忍不住也探出头去,却看见窗外花园里,一副森森白骨正在那搔首弄姿,惺惺作态。
“我的妈呀,恩人竟然喜欢这种东西!”王二不可置信的看向北冥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一定是中了邪。
王二赶忙拽着北冥月想走,可他却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似的,怎么也拽不动。王二挥手就是一巴掌,想把他打醒,可谁知他竟也不躲闪,只知道痴痴的对着花园里的那副白骨,一个劲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