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薛石隐教她的吧?否则一个乞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识。知道圣旨有两份的也只有朝堂中人了。她和薛石隐走得这么近了吗?
“岑管事,噢,就是岑高,虽有私心,但他教会了我两件极重要事。这其一就是圣旨有两份。”申小菱岂会不知他的疑惑。这事并非薛石隐教的,让萧伯鸾误会她与薛石隐走得近并非好事,推到死人身上一干二净。
“那其二呢?”
申小菱似乎有些羞赧:“这其二,就是如厕不可用棉麻纸。”
萧伯鸾也笑了笑,这确实像是个秀才的做派。旋即又正色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可以一试,但要知道,当年你偷兵符是真,陛下不杀你已是仁慈。”
闻言,申小菱更是腹诽不已。若真是想要那东西,皇帝莫非不会派人抓了自己严刑逼供,又或者召集天下名医将自己的“失忆”治好。
很显然,皇帝根本不在乎那个兵符。
申小菱杯中的茶喝尽了,身后的默娘上前为她续了一杯。
萧伯鸾没有将默娘支出去,而是当着她面谈论兵符,此人必是他心腹。
申小菱弯了弯唇,站起身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特别想去点珍阁看看发钗做得如何了。”
萧伯鸾几不可闻地笑笑,并没有起身相送。
她走到门口突然站住,看了一眼身后的默娘,又问道:“对了,萧大人,还有一事我很好奇。”
“何事?”
“不知你是如何透过鹤喙楼的严防死守,将消息传递进我家宅之中的呢?”
“鸟语,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萧伯鸾随口说道。
默娘抬起头,似乎眼神中有些震惊。主人竟随便将此事说与这小乞儿听!
她和萧伯鸾从记事起,就在一起同吃同住了。若说天底下萧伯鸾只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一定是她自己。他和她虽有主仆名分,其实更是并肩战斗的同袍,歃血为盟的异姓兄妹。
当年萧伯鸾收了这名叫小四的乞儿回来,老白将她变成田小菱的模样,这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所以,这小乞儿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两个多月,吃喝拉撒都交由她伺候着。后来这乞儿在萧家进出也都是她控制着。萧伯鸾将这烂泥从萧家放出去,这烂泥她总算甩开了。
如今这小乞儿又冒了出来,不记得她,也不记得过去,却是活得人五人六地,实在难以置信。
不过一枚棋子罢了,默娘这样想。萧伯鸾要她再去伺候这棋子,是委以重任。但今日看来,他似乎对这棋子的态度有了一些改变。过生日?送礼?
申小菱得了萧伯鸾的话,挑衅地看向默娘,凉悠悠地说道:“萧大人,这默娘是你的人,我自然要敬着。人前做样子的事,她的确已做得十分周到。”
顿了顿,又说:“这人后,我该怎么敬着,还请萧大人示下。”
默娘抬起眼看向萧伯鸾,两人的眼神碰在一起,好一阵,萧伯鸾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卖到申家为奴为婢,自然由你差遣,赏不过,罚无私。默娘这名字,你起得极好,默默无闻便是好。我让她去,为的是为陛下尽忠,也是为了护着你,毕竟鹤喙楼的人不可信。”
申小菱假装整理衣袖,偏着头偷偷观察着默娘的神情,她没有表情的脸,似乎褪去了血色,逐渐苍白,又多了一丝裂痕。
申小菱心头叹了口气,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