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浩文之父冉钰与林冬青同朝为官,共治大名府多年。虽谈不上情深义重,但冉钰年过半百,免不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见同僚染疾危惙,正巧御医吴奉先回家探亲,急忙派小儿子冉浩文去请来与林冬青医治。
吴奉先有心救人,无力回天,望闻问切诸般手段试过,嗟叹道:“老夫才疏学浅,有愧重托。”
冉浩文道:“先生杏林圣手、当世华陀,无需自责,只可惜林世叔病入骨髓,没能早些遇到先生。”
林桦心中悲恸,紧捏着袖子,悲咽道:“人各有病,求之不得,多谢贤弟和吴先生真情相助。”
冉浩文拍了拍林桦肩膀,安慰道:“世兄保重,我先送吴先生回去,改天再来看望世叔。”
林桦送二人出屋,刚好听见陆婉儿在讥讽弟媳。
夏雨秋本不打算理陆婉儿,却见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正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忍不住道:“自己都要入土的人,还能救谁?”
林桦本欲批评老婆,见她如此说话,恼怒道:“这位乃本朝御医,你怎可出言不逊,冒犯先生。”
“难道医生不是看医术,而是看名号了吗?”夏雨秋将玉溪推出,义正辞严地道:“那当初为什么公公要请迈兮的父亲为其治病?不就是因为李大夫一生不图虚名,行遍大江南北,只为救死扶伤!”
“可他也没能治好老爷,不是吗?”陆婉儿出现在身后。
夏雨秋道:“那不过是功亏一篑,李大夫虽已仙逝,却留下了救命的方子。定能将公公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闻能治好父亲,林桦心中的愤怒瞬间烟散云散,双手抓住玉溪的臂膀道:“李大夫,真能治好我父亲的病吗?”
“只要你们全力支持我,我相信可以的。”玉溪颔首道。
夏雨秋转身盯着陆婉儿,一字一句地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陆婉儿见她信誓旦旦,内心反而怯了三分,推诿道:“父亲尚在,家主定谁,也不由我说了算。”
吴奉先自京城回乡,到踏入林府大门,一路都受人尊敬,走到哪儿都被奉为上宾,如今一个小小女子,空口白牙就要挑战自己的权威。
真乃是可忍,熟不可忍。
柱着拐杖,努力将身子站直,怒形于色却又克制着语气地道:“那老朽倒要看看是何方女中豪杰能有回春之术。”
玉溪虽然面上沉静如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毕竟她没有一百两银子,买不了二十四小时救命丸,只买了一点肾上腺素。
而肾上腺素对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到底有没有用,她真的没有把握。
在几人的围观注视下,玉溪取出了准备好的注射器。
“有酒吗?”
“酒?”林桦不解。
“酒为百药之长,可做药引。”虽然敌视玉溪,但涉及药理学的知识,吴奉先还是乐于普及,介绍道:“酒乃水谷之气,味辛、甘,性大热,可以活血通络、祛风散寒。”
可就这也不能救活一个血脉枯竭之人。
“还不快去取酒?”林桦见丫环还站在一旁不动,呵斥道:“没眼力劲的东西。”
陆婉儿放出了狠话,这会儿反而有些后悔,如果真让夏雨秋得逞,在林府就是立了头功,原本就护着林默的林桦,怕是更会偏向她。
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拿走,马上心生一计,决定在酒里下药,直接毒死林冬青。
反正药是李迈兮喂的,怎么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遂在林桦耳旁轻声说道:“相公,奴家去小解,一会便回。”
林桦微微点头:“你去吧,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