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诘得众人理屈词穷,徐靖庵只得唤来文旌兄弟,要他们保护好侄女,快去快回。
三人乘坐两辆黄包车出门,徐小姐车在前,两兄弟车在后,直往公共租界飞奔。没想到车刚到锡箔厂,忽听一阵清脆枪响,紧接山呼海啸,杀声震天。
文旌两兄弟吓得面如土色,紧催车夫往西冲向梅白格路,等进了租界,这才喘口气掀开车篷,却发现堂妹乘的黄包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皮匠听得正兴头,顾植民却停下来,仰头干了杯中老酒,小皮匠连忙追问。
“顾先生,请问你和徐小姐用的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吗?”
顾植民呵呵一笑:“哦!确有那么一层意味。”
“仝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顾先生假扮的?”
顾植民笑着摇头:“并不是。”
“晓得了,顾先生扮作了仝公子身旁的佣人,是也不是?”
顾植民还是摇头。
小皮匠皱起眉头:“若是这样,顾先生如何与徐小姐相见呢——难道,在季风阁饭庄里,你们曾经见过?”
顾植民笑着点点头,他不禁又想起当初与徐小姐父母初见的情形。
当初他请袁焕侠传信,让徐小姐假意应允相亲。等她到了季风阁,他早先一步躲在密室包厢,等“仝公子”引徐小姐推门进来。
数月未见,徐小姐不但身形消瘦许多,眼里的锐气也消减不少,两人坎坷重逢,一瞬间千言万语哽在喉。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顾植民便与徐小姐商议,袁焕侠有两个同学要去欧洲,两人计划助她从徐家脱身,化名登船,先随朋友去欧洲上预科,一切开支由他与袁焕侠筹措。
徐小姐听完,叹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走?只是父母懦弱善良,从小被礼教束缚,尤其是父亲,根本未曾离开过徐家半步。就算她要走,也须得先与他们计议。
顾植民道:“只要能救你出火海,二老那边,我去讲和,不行说服他们一起出来,我多做几份工养他们。”
徐小姐望一眼“仝公子”,佯装羞恼道:“我有手有脚,谁用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