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尤其惊叹于海阔天空,不知是谁给一套轻功起得这样好听的名字。
通常在练习轻功之时,一方面须将内气运至头顶,使全身重量都提到上身,这样只要脚下稍有凭借也可行于其上,另一方面行动又要求迅疾,使其势连绵不断,若稍一迟缓,则气不吸力,力自下沉,力下沉则身体复重如常。而海阔天空反其道行之,气沉丹田,以退为进,变化却无穷无尽,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公子说这套轻功便是传自于中原。
阿楚知道公子原来的家是在阳山岭,却因五年前的一场兵乱失去了母亲,妹妹也不知所踪,他建立五岭,植根岭南,找回了很多当年失散的族人,却始终没有妹妹的消息。
“公子,辛姐姐做了艾饼,她可不会做,难吃死了”阿楚扯了扯正在发呆的木梓焱,嗤笑着说。
“好,我正有事要找辛星。”
木梓焱看着峡谷底部林木掩映下影影绰绰的屋舍,有些恍惚。
二十年来木夫人对自己尽授毕生所学,却并非亲生母亲,浮生若梦,浮沉若世。
秦末,南海郡尉赵佗乘秦亡之际,封关绝道,兼并岭南的桂林郡、象郡,正式建国称王,汉五年初,汉帝反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封给长沙王吴芮,从此结隙。后来南越王赵佗臣服汉帝,与中原互通往来,相安无事多年。至吕后掌权,听信谗臣之言,断绝南越所需要的物资来源,还将赵佗留在中原的宗族杀死,甚至挖了其祖坟。赵佗疑是长沙王所为,恼恨长沙国图谋自己,出兵攻打其边境城邑,此后长沙国与南越国边界便纷争不断。
南越灭国其后20多年,南越七郡之间,以及长沙郡、黔中郡,时有动乱。而地处中原与南越交界地区的五岭天险也成为众多江湖势利必争之地。秦皇曾命人在五岭开凿的从中原通往岭南的道路,原被南越派重兵把守,南越灭国后,已几易其手。
五年前,长沙国举兵南下,却在南岭遇上嶂气,士卒中的多数人都得了重病,致使大军无法越过阳山岭,被困在群山中的大军把怒气全部发泄在了无辜百姓身上,见人杀人,见屋烧屋,阳山岭一场大火映红了半边天,不知烧了多少隐匿在崇山峻岭间的村落,将离谷只是其中一处。
那时,木梓焱方领会“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也是那时,想用一己之力,坚一生之信。
“辛星,我有一故友身患寒疾,症状颇为奇特,寒疾发作时脉象纷乱,血液似要凝结成冰,而且随年岁增长愈发严重,幼时每到亚岁才会发作,后来变为三旬一次,现在一旬便会发作。你可听说过此疾?”
木梓焱边说边拿起盘里一块颜色有些奇特的艾饼送入口中,嚼了几口,突然梗住,赶紧端起茶水一阵猛灌。
辛星瞪着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珠子,巴巴望着他塞进嘴里的艾饼,期待的问:“怎么样啊,味道还行吗?”
一旁的阿楚实在不忍看下去,拉了拉辛星衣袖:“辛姐姐,公子问你正事儿哪!”
辛星瞪了一眼阿楚,有点不甘心的撇撇嘴,嗫嚅道:“这倒没听说过,不过我阿公留下的古籍里说不定有记载,我一会儿翻翻去。”
“这味道……其实,还不错……”木梓焱违心的回答,硬是笑意盈盈的咽下了咀嚼半天的艾饼。
辛星立刻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指着阿楚炫耀似的说:“看吧,我说我总能做成功。”
说罢,像只鹊儿飞转着跳了出去,佩戴的一身银饰,什么银项圈啊、手镯啊、腰坠啊也跟着哗啦啦的响,清脆的声音已经飘远,“公子,我去翻书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