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亲昵地搂了他的肩膀一下,“航航长高了。”
“爸爸说你去哈市了,怎么都不找我?”何宇航语气里带着嗔怪。
“姑姑有急事来上海,想着回去看你呢。”
一个小时后,许嘉怡从机场接回了父母,沈梦昔躲在齐保安身后,悄悄打量阿欢。
阿欢七十六岁了,依旧温和儒雅,穿着一件白色的冰沙唐装,眼中含笑带泪地看着何鸿志,何鸿志哽咽地喊了一声“阿欢!”,两人紧紧拥抱。
“鸿志,又是四年了!我们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爸爸,你说什么呢!”许嘉怡娇嗔,“你们都要活到120岁呢!”
“哈哈哈!活成老妖精吗!”何鸿志哈哈大笑。
“小女儿就是占这点便宜,四十岁了,还爱撒娇!”阿欢无奈地摇着头笑说。
“嘉怡长得最像章阿姨了。”何鸿志怀念地说。
“嗯,母亲最爱她,她自小又最爱哭,都是母亲搂着她睡,两岁了回到我们身边,夜晚还哭着要奶奶呢!”
沈梦昔脑中过电影一样,有关嘉怡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出来,她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下来,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带出一丝哽咽来。
她瞄到许嘉怡和齐慧慈也激动地落泪了,放下心来,抹去了泪花。
何鸿志将齐保安和沈梦昔介绍给阿欢。
沈梦昔跟着齐保安含糊地喊了许叔叔,又一声不吭地坐回角落里。等到晚宴前,何思嘉也到了上海,这位的气势更足了,沈梦昔猜测,她丈夫大概又升官了。
最后到的,竟然是孙胜仪。
孙胜仪是当年与她同为光华大学唯二的女教师,又同在重庆度过了艰难岁月,沈梦昔自是没有忘记她。此时见她,已是八十七岁高龄,头发稀疏,腰背略弯,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旗袍,见了阿欢一下子张开了手臂,阿欢也疾步上前,两人拥抱了一下,“孙阿姨!身体好啊!”
“好好好!”孙胜仪眼含热泪,“阿欢居然越长越不想你妈妈了!”
阿欢呵呵地笑,“你看看这个!”说完拉过许嘉怡来。
“哦哟,这就是她祖母的翻版嘛!”
众人一齐笑起来。
沈梦昔站在人后,眼神看向地毯,双手紧握。
何鸿志问起孙胜仪的情况,说到WG时期遭受的苦难,孙胜仪只是一笑而过,又对阿欢说:“再没有比你妈妈更精明的了,她竟懂得早早躲了出去,她劝我,我没有听,唉。”
话题又说起许多相熟的人来,最后陪同孙胜仪来的小儿子说:“只是没有想到,当年斗我母亲最狠的,居然是重庆孤儿院的一个孩子,也幸亏章阿姨出国了,要是她知道,该有多寒心啊!”
众人都沉默不语。
何鸿志拿出一个日记本,找到夹在页面之间的一张纸条,沈梦昔认出,那是收据,她的武陵空间里还有两张一样的。
“阿欢,你整理章阿姨遗物时,有没有发现和这个一样的收据?”
“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在重庆时,章阿姨捐给八路军黄金的收据,她先后捐了三次,最后一次,我没来得及将收据给她。你若找到了,就拿给我,我想,国家会给她一个应得的荣誉!”
阿欢接过收据,仔细看了,摇摇头,又问许嘉怡,“你见过吗?”
许嘉怡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