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一口!给个面子!”沈梦昔举着肉串不罢休。
鲁秀芝一脸嫌弃,咬住一块肉,从铁签子上撸下来,咀嚼几下,“哎?这味儿还真不错!这是啥调料,不对,这是孜然啊!”到底是副食商店出身的,一吃就吃出来了。
“你的舌头真好使!”沈梦昔竖起大拇指。
“搁哪儿弄的,你就会乱花钱!”鲁秀芝接手女儿的活计,在炉边烤肉,一边呵斥着几个小的,“离炉子远点!”
沈梦昔腾出手来,让齐卫家去江边将用过的铁签子到江水里清洗一遍,又迅速串起肉串来,一边串一边喊着:“羊肉串,羊肉串,新疆的羊肉串来!”
齐卫家立刻响应,学着陈佩斯的腔调,打着嘟噜,大喊着:“羊肉串,新疆的羊肉串!大家快来看啊,新疆的羊肉串喽!”
围上来几个小青年,“真香啊,羊肉串咋卖的?”
“两毛钱一串,不好吃不要钱!”沈梦昔接口。
鲁秀芝大惊,“珠珠,你瞎说啥呢!”
“干净卫生的肉串,不香不要钱,快来买啊!第一串免费试吃啊!”沈梦昔继续喊着。
几个小青年禁不住肉香,“先来一串尝尝!”
沈梦昔递过几串。
几人吃了,连连叫好,几个人都穿着大短裤,刚从水里上来,谁也没带钱。推着其中一人,“老六你快回去拿钱!”
那人趿拉着拖鞋快步去拿钱,这边几个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鲁秀芝几次要制止女儿,但是沈梦昔一个劲儿地催她,“快点儿啊妈,供不上了,你的手艺比我好多了!你简直太厉害了!”
几个孩子本来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都帮着串肉串,他们觉得这就是一份工作,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所谓铁签子,就是自行车的辐条,一分为二,一头磨得稍尖便于串肉,一串上也只有五块肉,大多数围观的人都嫌弃太贵,不肯掏钱,只有不知柴米贵的年轻人,才舍得花钱奢侈地买来吃。
当齐保良两口子急三火四地赶到江边,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胖儿子蹲在树下吭哧吭哧串肉串的场景,张凤玲的脸立刻就拉下来,狠狠掐了齐保良一把,齐保良疼得直呲牙,但不好意思喊出声,低声嘀咕,“你个死娘们,真下死手啊!”
“看着没,他们就这么使唤咱儿子!你四叔这家人咋都这么坏呢!”
“你说啥呢,那是我亲叔!”
“是!谁都比我们娘几个亲,你咋不跟他们过呢!看谁家能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
两人在人群后打着官司,那边齐卫家举着串好的肉串过去,递给鲁秀芝,”给!四奶!就这些了!“
鲁秀芝已经忙得一头大汗,接过肉串,顺手给了齐卫家一根烤好的火腿肠,“烫啊!”
齐卫家接过火腿肠,嘶嘶哈哈吃了起来,“真香!”
那边沈梦昔数着铁签子,跟那几个小青年收钱,“一共四十八串,九块六毛钱,抹去试吃和零头,收您九块整!”
一人摸出一张大白边,“给你十块,找我一块钱。”
沈梦昔从兜里拿出一元钱,又将一瓶北冰洋汽水递过去,“只剩一瓶汽水了,你们凑合喝吧。”
几人也不客气,你一口我一口喝了个精光,放下瓶子就走。
“好吃再来啊,明天还烤!”
“不吃了!太贵了,奸商!”一个小青年抹了一下嘴说。
“嘿,吃完就骂厨子!”沈梦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