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敬瑜电话里说的急,只说是补招上的,但我认为,以敬瑜的为人,如果卫青分数也够的话,是不可能落下他的!”齐保健说。
“就算人家不稀罕要的单位,俺们都进不去啊,可怜我儿子天天一身油味儿,累得一回家躺下就睡,喊都喊不醒!”张凤玲哽咽着说。
“妈,你别说了!”
“我又没怪谁,我说说还不行吗?”张凤玲眼泪掉下来,“我生的孩子,都不值钱,卫家差点淹死,卫青又去出大力,人家的孩子都能到省城上学,不上学也能有份好工作,我生的孩子,个个都不值钱!”
齐保良坐在窗边抽烟,“让你别说,你就别说!说那些没用的给谁听呢?说到底,你还不是怪我没能耐!”
“对!就是你没能耐!你除了会搞破鞋,还能嘎哈!”张凤玲转头喊道。
“啪!”齐保良暴起,一记耳光扇到张凤玲脸上,打得她的脸迅速肿胀起来。
全家都呆住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齐家男人从来不打老婆。
张凤玲愣住了,呆立着一动不动。
齐老爷子的烟袋锅子直接飞了过去,砸在孙子头上,“你嫌我活得太长了!”
烟袋锅子掉到地上,齐保良头上鼓了一个包,他连声都不敢出,捡起烟袋给爷爷放回炕上,又老老实实站在窗根儿,低头认错。
张凤玲大哭起来,哭得喘不过气来,结婚二十多年了,生了三个儿子,每天在这个家里忙里忙外,伺候老人,伺候孩子,一刻不闲,现在儿子都快娶媳妇了,当着一屋子的人,她却被打了耳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都没脸活下去了。
齐卫青愤怒地瞪视父亲,却也不能和他对打,只得扶着母亲去洗脸。
“我活不下去了!”张凤玲爆发出一声嘶喊,冲到厨房去拿菜刀。
齐卫青一把抱住母亲,“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张凤玲被儿子紧紧箍住,动弹不得,仰天嚎啕大哭,声音充满了不甘,愤怒,绝望。
鲁秀芝见势不妙,赶紧带着仨孩子回了县城。
走了一段路,齐保安说:“大嫂这脾气,拿菜刀是要自杀,还是砍我保良哥啊!”
“先自杀,再杀了保良哥。”沈梦昔说。
“哦。啊?自杀了还怎么杀人!”齐保安反应过来。
沈梦昔不答他,而是问:“保良哥有过婚外情?”
“小孩子别什么都问,不该你知道的就别知道!”鲁秀芝不想让女儿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哦。那大哥,你来问妈。”
齐保健哈哈笑,“大哥以前在林业局工作,因为和一个有夫之妇不清白,受到开除公职的严厉处罚,所以回到太平务农了。大嫂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像今天这样在大伙儿跟前提起,倒是没有,大哥也是挂不住脸了,才动手的。”
“你跟她说这些嘎哈?”
“她早晚也得知道。”
“我也是头回听啊!你们咋这么能保密啊!”齐保安说。
鲁秀芝瞪了他一眼,“哪说哪了,家丑不可外扬,不行到外头瞎说去!”
“我知道啊!”
齐保健车把一转,加油提速,“我们先走了!”
扬起一阵尘土,遮住了弟弟妹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鲁秀芝坐在摩托车后座,扶着儿子的肩膀,感慨不已,“今天是我考虑不周,都没想到他们家的想法。我现在咋这么糊涂了呢!”
“你可不糊涂,你精明着呢!”齐保健回了一下头说。
鲁秀芝只是太高兴了,压在她心头一个多月的石头,忽然搬走,她兴奋得忘记考虑别人的感受。
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比较,就没有幸福感,鲁秀芝和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侄媳妇一对比,觉得自己的日子还真是过得不错,足足一个多月,都没有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