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场长跟齐慧慈敬酒,一时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齐慧慈就到后屋歇息,五十多岁了,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李场长也借口留着肚子明天好好喝一顿,告辞回家了。
酒桌气氛顿时松散,从何敬瑜口中得知,他们带来的哈市的司机,往青峰来的路上,开车开到半路,无论如何不敢再开了,青峰林场,之所以叫青峰,就是因为林场是在青峰山边,要进林场,必须要翻过大山,这山路也着实险峻,一个接一个的大斜坡、大拐弯,下面就是悬崖,还没有护栏,司机手脚发软,退了回去,陪同来青峰的县长,只得随车回去,将县里的吉普车让给齐家人。
齐家人哈哈大笑,有些得意。
“这才哪到哪啊,冬天还不吓尿裤子!”齐保国笑,“我爸还开过拉大木车呢!保健敢开不?”
“保健肯定敢开了,战场都上了,还怕咱这点儿山路?”夹了一粒花生米,吧唧着嘴边吃边说。
“说实话,我也有点想尿裤子了!”齐保健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笑着说。
大家哄堂大笑。
齐卫家吃饱了,放下筷子。碗边堆了一堆骨头鱼刺,这小子自打溺水事件之后,张凤玲将他视作易碎品,看得紧,吃得好,足足胖了五斤,脸蛋子溜圆,抹了一把嘴巴,“老姑,我老叔咋没来呢!”
“呵呵,你想他了?”
“还真有点想。”自从出事至今,齐卫家还没有见过齐保安。
沈梦昔笑笑,“那你回县了,去我家玩儿吧。”
里屋也听到齐卫家的问话,话题就转到了齐保安叔侄遛弦遇险的事情上,何敬瑜很是吃惊,齐有方也听得大惊,“啥时候事儿啊?咋没跟我说呢!”
“虚惊一场,卫家就是吓着了点儿,啥事儿没有,提它嘎哈!”齐有德一摆手。
“保安这次是真长记性了,现在老实多了。就是苦了卫家了。”齐保健面带歉意说。
“卫家也该长长记性。”齐保良跟着客套说:“要不是他妈拦着,我也狠狠揍他一顿!”
何敬瑜注意到的却是沈梦昔的急救,他溜到厨房,坐在沈梦昔旁边,“小丫头,你挺厉害啊!”
“一般一般。”沈梦昔笑,她也想退席找个地方休息,但是后屋被三姑占领,她没有去处,只能在厨房熬着。
“全国第三!”齐卫星大声接口道,一把抱住何敬瑜的胳膊。
“看你机灵的!”何敬瑜扯扯齐卫星的耳朵,将他放到膝上。
“你怎么会懂这些的?”又问沈梦昔。
“我奶奶给我留了一本医书。”沈梦昔故弄玄虚地说。
“我也会!我会九阴真经!”齐卫星仰头跟何敬瑜说。
“是吗,你真厉害!好好学习,以后考医学院吧。”何敬瑜第二句是和沈梦昔说的。
他是第一次来嘉阳,对姥姥家了解甚少,不清楚什么医书。
不过他不想再喝酒,就在厨房跟小孩们坐着,傍晚天气凉爽下来,穿堂风吹着,十分惬意。
沈梦昔看着他,这个表哥穿着的确良白色半袖衬衫,下穿卡其色裤子,戴着眼镜,面色微醺,举手投足很是文雅,只觉有些面熟,又说不出来像谁。她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不能想起。
“你盯着我干什么?”何敬瑜揪揪她的耳朵,这个最小的表妹,比自己的儿子才大了四岁,他忍不住就想动手捏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