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太阳落山,采蘑菇的大部队就回村。没法子,下午林子里的蚊子小咬都飞出来找食儿,最厉害的还有大瞎蒙,这玩意学名叫牛虻,个头比山上的野蜂子还大呢,咬上一口,吱吱冒血。
牛皮厚吧,都能叫它给咬出血,更别说人了。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嘴毒,叮人之后,往往伤口都会肿起来挺老高。
要是下山太晚,赶上这些飞虫都出来,非得叫它们给吃了不可。这个一点不夸张。早些年,这地方专门有一种残忍的整治人的法子,就是把人绑到林子里的大树上,一晚上的时间,就能把人活活给叮死。
这些日子,蘑菇可是真没少采。关键是天公也作美,基本上是三四天一场雨,下完就晴天,把大伙都乐坏了,都说黑瞎子屯确实是转运了。为此,包二奶奶没少烧香上供啥的。
回到村里,李铁军派来的车辆已经等候多时。别的蘑菇数量太多,来回运送也不方便,但是像松茸这样的高级货,量少而精,有一辆小轿车就够用了,直接运到省城。
可惜的是,松茸的产量不太高,一天顶多二三十斤的样子。价格也偏低,一斤才300元左右。主要还是没有销售渠道啊,以黑瞎子屯出产的松茸的品质,要是出口东瀛的话,价格起码能翻十倍。
即便如此,仅仅是松茸这一项,每天大约也能带来一万多块的收入;算一算,从八月初到九月中旬,这一个多月的采收旺季,怎么也能有五十万的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
至于被虫子咬的松茸,还有开了伞的,基本上就是采回来一小部分,晒干之后,留着款待游客,或者村民自个家吃。
送走运货车,田小胖才回家吃饭,现在村里又有一拨游客,所以家里也不用做饭,只是熬了点稀粥,园子里摘点青菜,拌了两个凉菜,再掰一盘柿子,撒点白糖,还有小娃子们和汤博士最爱的水果沙拉就完事。
等小丫带着傅天山把菜领回来,就正式开饭,其其格自然也在这边吃。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中外汇聚,还是很热闹的。
一边吃,一边跟汤博士和何教授交流几句,主要是问问那些孩子们的情况。一说起这个,两位大佬就眉飞色舞:进展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十五名小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恢复,而且,年龄越小的,效果越是明显。比如小萝卜头,昨天刚刚进行检测,各项指标与同龄的正常儿童基本上差不多。
这也令两位大佬信心倍增,扬言要在三到四个月之内,让这些孩子彻底康复。
除此之外,汤博士还跟田小胖商量了一件事:他准备向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递交一份建议书:要在黑瞎子屯成立一个大型的自闭儿童康复中心,让全世界受益。
这种情怀还是值得尊敬的,不过,真敢想啊——田小胖朝他挑挑大指,表达了赞赏:“博士,咱们下回喝完酒就回去好好睡觉,睡觉也老老实实的,别说梦话。”
“亲爱的小胖,我是很认真的!”汤博士还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然后就被何教授给拽走了。
吃完饭之后,田小胖就招呼大伙进园子摘菜。一筐筐的茄子豆角啥的都运出来,准备明天进行晒干菜。
立秋之后,天气最上干,晒点豆角丝、豆角片啥的,黄瓜钱,基本上一天就能晒个差不多。留着冬天慢慢吃,比买的鲜菜强,起码自己园子里出来的东西,吃着放心啊。
这几天,杨老爷子在家没啥事,已经领着傅天山没少晒干菜了,茄子干,角瓜干,还穿了好几串子红彤彤的小辣椒,挂在房檐子底下。反正只要是能进行晾晒的蔬菜,基本上都没少晒。
“师父,你啥时候教我本事啊?”傅天山天天就忙着干活了,少年人沉不住气,忍不住向师父询问。
晚上这工夫正好没事,田小胖正跟其其格一起切豆角丝呢,俩人眉来眼去的,结果徒弟很没眼色地来了这么一句,田小胖就没好气地吆喝一声:“处处留心皆学问,学本事千万不能好高骛远,去跟小丫他们扒豆角片去——”
哦——傅天山抓抓后脑勺,然后拿着小板凳,跟小丫和小囡囡他们一起做最简单的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