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桐英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淑宁才知道原委,便道:“京旗回屯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娘家的六弟安宁,年纪也不小了,因为怕被选中,大伯父还特地托了人,给他找了个兰翎侍卫的差事。你想回奉天,我是赞成的,只是以你的爵位,似乎有些高?而且你家本就在奉天,即便回去,也算不上是历练吧?皇上会答应么?”
桐英道:“皇上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不过我若出面,那就几乎可算是爵位最高的回屯之人了,对皇上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今在京里,虽然日子清闲,但总有人爱给我们添堵,闲话也没少过。王府那边,阿玛有大哥照料,身子骨也还康健,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耐烦再去看继福晋她们的脸色,倒不如回奉天。老王府里的弟弟妹妹们,年纪都还小,府里也没个可以主事的人,谁知道底下的人会不会趁机欺负他们?我回去照应些,也能找些事做,岂不是更好?”
淑宁心动了,能到外面过清静日子,她自然是愿意的。所谓回屯,她也有些了解,其实不是什么忙碌的差事。能够摆脱京中备受约束的生活,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真叫人兴奋。不过兴奋过后,她又想起,父母如今都去了南边,若她要走,京中岂不是只剩下哥哥了?她实在是舍不得。
桐英知道了她的想法,便索性带着她一起回男爵府,找端宁说起这件事。
本来端宁是反对的,但想到妹妹妹夫近几个月受的委屈,也有些动摇了,想了半晌,才叹道:“罢了,你们暂时避开些也好。我听说自从你出事后,皇上出巡塞外和这回去永定河,都没带皇长子,只怕他们那边会借题发挥。若皇上出了京,太子又要避嫌,你多半会吃亏的。奉天是咱们从小儿住惯的地方,总比陌生地方好,你人头又熟,去就去吧。”
淑宁有些感动,忙握住了他的手,叫了声“哥哥”。端宁仍象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道:“其实我也想过离京外放,不过想的是敖汉、奈曼、扎鲁特蒙古诸部。只是顾念着你嫂子没去过关外,孩子又小,家里产业也要人照管,才打消了念头。没想到如今反而是你们先走一步了。”
真珍在旁边听到,便笑说:“端哥,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不必顾虑太多。我听你说起关外的景致,也有些心动。等过两年孩子大些,小宝兄弟又能独当一面时,我陪你一起到蒙古去,如何?”
端宁有些意外,但又有一丝感动,然而他还有别的担心:“家里的产业怎么办?若交给刘姨娘和小宝,我只担心别的叔伯们会插手。”
真珍笑道:“这个也容易,家里有长福叔和二嫫照管,房山有长贵,生意上有顾管事和牛小三就够了,至于京中的几处房舍店铺,只需要按季收租子,不需多费心,况且我们也不是离得很远。这几个月我已比先前清闲许多,若你打定了主意,我便慢慢做些布置,即便我们不在,家里也不会出问题的。你只管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端宁握住妻子的手,感动地叫了声“珍妹”。不等真珍回话,桐英便先在旁边咳了两声,淑宁忍着笑意道:“哥哥嫂子,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我想说,如今要去关外的是我们,不是哥哥。”
真珍脸刷一下红了,忙摔了端宁的手,自去抱着儿子低头喝茶。端宁轻咳两声,埋怨地看了妹妹一眼,又瞪了瞪桐英,方才坐下来,与他们商量起给父母写信的事。
桐英与淑宁拿定了主意,便作起准备来。桐英先回简亲王府,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父兄。简亲王起初反对,但桐英说的也有道理,与其在京中闲置两年,不如到外头历练一下,添点资历,何况奉天本就是他们家的大本营,顺便还可以照顾一下老王府的几处产业。
在说服父亲的过程中,兄长雅尔江阿帮了不少忙,似乎是因为觉得此前委屈了弟弟,才想着尽力帮他达成愿望。等简亲王终于点了头以后,桐英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对他笑了笑,算是将前事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