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笑笑,道:“这诗不错,不如就题在画上如何?淑妹妹亲自写吧?”淑宁有些犹豫,桐英道:“这有什么?横竖是送了你的,别人也不会知道。”淑宁想想也是,便提了笔,酝酿片刻,将诗题上了。
她本来的笔迹,其实是偏清秀的,但如今写来,却在转折处略圆润了些,给人一种富贵悠然的感觉,竟与画面极搭。桐英夸赞几句,淑宁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几乎天天都练字,有时练得烦了,便将字体略作些变化,写起来也有趣些。”
桐英沉默了一阵,才微微笑道:“不错,人总不能只满足于一种风格,偶尔也该试些别的东西。”他转头对淑宁道:“淑妹妹,我跟一位焦大人学画近一年了,他月前忽然要我重学花鸟山水,还说我若只专心于人物,是不能有所成就的。我本来不太明白,但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淑宁略猜到了些,便道:“我相信桐英哥一定能学得很好的,以你现在的年纪,已经把人物画得那么好了,只有多用心,其他的也一定不在话下。”桐英笑了:“多谢,承你吉言。”
淑宁笑笑,柔声道:“我也要多谢桐英哥的礼物,这幅画我很喜欢,看着就象是回到从前在广州的日子似的。”桐英顿了顿,问:“你很想念那些日子?”淑宁点点头:“那时候我爱出门就出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现在这里也很自在,但总不如那时轻松快活。”桐英笑道:“你也是倒霉的,头一次回京遇上国丧,第二次回来就要守孝,还没真正在京里玩过吧?再过半个月,你就能自由自在地逛北京城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如何?”淑宁笑着道好。
她收起画,望望窗外的天色,惊道:“原来已经快到傍晚了,怎么哥哥还没回来?”她这时才看到窗前的条桌上放了一瓶茉莉,瞧着似乎是自家种的,但这种花一向很少拿来插瓶,这里怎么会有?
桐英见她看那花,忙道:“这是我先前进园子时,看到花开得好,才叫天阳折几枝来插瓶的,请不要见怪。”
淑宁忙摇头道:“这也没什么,我们家种的茉莉也多,我只是觉得这花衬着天青色的小瓶,虽然好看,却略素了些。而且这里有荷香,这茉莉的香气夹杂在里头,反而不显了。”
桐英笑道:“莲花虽然香,闻久了也会腻的,我倒更喜欢这茉莉的气味,馨香淡雅,要离得近了才能知道它的好处。我正打算晚上睡觉时放到卧房……”他怔住了,突然住了口。
淑宁正闻那花,听到他忽然住了嘴,便转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他怔怔地望向自己,眼神有些复杂,便问:“桐英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桐英低了头,收拾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有些慌乱,“对了,天阳那小子怎么洗了这么久?莫不是在偷懒吧?啊,老端真是的,我来了,他也不早点回来。”
淑宁有些奇怪,瞄了他几眼,见他似乎在想什么,便道:“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桐英哥今晚是在这里用饭,还是与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