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上了门,三位太太两位奶奶都一起陪着,言笑晏晏,绝无冷场,茶水点心,坐垫暖炉,丫环仆役,都十分周到,实在让人宾至如归。
既是女眷,当然少不得把诸位小姐都拉出来秀秀,暗中把别人家的女儿与自家的比一比。婉宁跟这些太太奶奶小姐都是极熟的,从她们的夸奖中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概是真的长进了,完全没有失礼的地方,让母亲那拉氏十分满意。
淑宁则是中规中矩,既没有比人差,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不过得了个“端庄大方”的评语,焦点完全是在婉宁身上。佟氏三番四次地暗中给女儿做眼色,让她稍稍表现一下自己,淑宁都没有轻举妄动。
佟氏私下问淑宁为什么故意藏拙。淑宁道:“出风头有什么好?何况那几家女眷,都与大伯母和四婶两家极熟,光是看她们对二姐姐的亲热劲儿,就知道她们更喜欢谁。虽说是世交,咱们家在外头十几年,与她们都不熟,彼此又不知道性情,还是不要挣这个脸吧?”
佟氏叹息一声,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你二姐姐的事,因此心中害怕?其实有什么好怕的?你的性子为人与她完全不同,绝不会落到那个境地。”
淑宁淡淡一笑:“我当然知道,只是二姐姐当年声名雀起,就是在这些亲友中得的名声,女儿心中多少有点顾虑。女儿的好处,只要家里人知道就好,何必特地告诉人去,让别人替自己扬名?”
佟氏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如今正在风头上,避一避也好,免得反被连累了。算了,我也没什么好争的,如今我们日子过得正舒心呢,风头就让给别人出吧。”她自嘲地笑笑,伸出手指点点女儿的额角:“你这丫头,自小就比别人有主意,额娘就依你。真不知道你肚子里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淑宁讨好地笑笑,又给母亲捶捶背。佟氏咪着眼享受了一阵,又问:“昨儿个给你的那瓶药,有没有擦?”淑宁忙道:“擦了,果然很有效,已经好了许多。”说罢就拉起袖子,给她看那已经消成了淡青色的指印。原来是婉宁那日掐的,婉宁本来留了不短的指甲,如果不是冬天衣服厚,只怕会被掐出血来。佟氏心疼女儿,见大夫开的药效果不明显,便特地送信回娘家要了一瓶祖传的特效药。
她道:“二丫头死没良心,你好意劝她,她却把你掐成这样,以后还是少接近她的好。这药是你外公家的秘方,你多擦点,有剩就收起来。”
淑宁笑咪咪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