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账上现在还有两千两左右的现银和银票,但现在离秋收还早,田租还未能收上来,而二房主持的几门生意,据说资金周转方面出了问题,已有三个月未曾上交银子了。一场象样的丧礼,没个两三千两是不行的,但如果把府里的银子都拿去用,那接下来的几个月,全府上下又如何维持日常用度呢?
因此,晋保和那拉氏筹算过后,发现最多只能使用其中的一千两。因为不够用,晋保要求兴保从店里调银子,却遭到了拒绝。
兴保说:“我因为额娘打死钏儿的事,赔了大笔银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今年京里连开了几座酒楼茶楼,我那些生意亏得厉害,这几个月都在倒赔银子。现在要我再拿出几千两来,实在是无能为力。上一回阿玛的大事,已经是我出的钱,为什么现在又要我出?”
晋保闻言十分不悦:“老二,你要把话说清楚,那些生意当初都是家里出的本钱,如今家里要用银子,调些来有什么要紧?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兴保却冷笑道:“大哥这话糊涂,虽然当初家里有给一些本钱,但大多数都是靠我的私房,当然是我的生意。而且这些年家里得的钱,已经是当初本钱的十几倍了,我一直好心好意供养家里,大哥却不能凭这个就谋夺了我的私产去。”
晋保气白了脸,也不跟他吵,直说道:“这些过后再提,现在先办了额娘的大事要紧。你到底出不出钱?”
兴保扭过头去:“我方才说过了,上次阿玛的事,我已经出过钱了,你找别人去。”
晋保恨恨地道:“上回因为牵扯到几位王爷,阿玛的事并没有大操大办,总共才花了两千出头,其中那副棺木,还是早就预备下的,香烛纸品,又都是公中的钱,你才花了多少?现在轮到额娘,你却推脱起来。别忘了,额娘会发病,还是你们两口子干的好事!”
兴保跳起来,大喊“你胡说”,几乎就要冲过来了,却被容保架住,劝道:“二哥,有话好好说,这次是你过分了。额娘待你不薄。”
兴保挣开弟弟,冷笑道:“你少在这里扮好人,她待我不薄?她最疼的就是你!!!额娘这么多年存下的体己,现在在谁手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昨儿个额娘还清醒的时候,最后见过的人是谁?是你老婆!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容保也涨红了脸,当即就跟他争吵起来,晋保头痛地在一旁生气。张保听得越来越不像话,便大喊一声:“够了!”待兄弟们安静下来,他想了想,便对晋保道:“我在外头做了几年官,不怕大哥笑话,也有些积蓄。弟弟不敢越过大哥去,也愿意出一千两,大哥觉得如何?”
兴保和容保都吃惊地望着他,晋保有一丝感动:“三弟,你平时日子过得也不富裕……”兴保却打断了他的话:“少来,他有钱着呢,平时都是装穷。”晋保厉声喝道:“老二!”兴保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张保淡淡地道:“我在外头十几年,也没在父母跟前尽孝,现在不过是出点银子。再说,大哥主持家业也不容易,做兄弟的能分担就多分担些吧。”
晋保大力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好兄弟,你这份情谊,哥哥绝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