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知道他对那位已革郑亲王一家的落魄结局颇有感触,有心要安慰他,但又不好当众议论这些天家之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幸好桐英很快发现了他的窘况,轻轻一笑,道:“罢了,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他转头望望房间四周,问道:“这里好像是你家里的产业?听说最近生意大不如前了?”
端宁也乐得转换话题,便重新坐直身体道:“京里又开了几家大茶楼,一点不比这里差,难怪会如此。说书的人也没了新鲜货,只好拿些旧演义话本来说,谁稀罕来听?”
桐英若有所思:“听说原先的说书本子都是你那位才女堂妹写的?她如今不在京中,你家的生意便不好做了?”
端宁冷笑道:“她不在才好呢,累人累己。我大妹妹如今天天在家里哭,大哥原本说好在吏部占的缺,如今也给了别人。我实在不想提她。”顿了顿,又说道:“二伯父二伯母的几桩生意或许会暂时差一些,但如今已经想到法子了,很快便会好转。那丫头在不在都一个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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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宁回府吃过饭,就被祖父叫到了书房。
哈尔齐问道:“你今日跟桐英小贝子出门,是跟四阿哥见面吗?”端宁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哈尔齐沉吟一阵,说道:“你平日与宗室王公家的子弟来往,玛法一向是赞成的。但你如今不小了,过两年就该进军中历练。为了日后仕途计,平时结交朋友,还是要有的放矢的好,该疏远的疏远,该亲近的就亲近。”
端宁听得不太明白,便道:“请玛法的示下。”
哈尔齐道:“比如你与桐英小贝子来往,往日倒罢了,但近日简亲王因他长子在军中任职的事,与大阿哥起了冲突。他们那边的人怎肯善罢干休?虽说明珠相爷失了势,但大阿哥圣眷却一丝不减。简亲王一家身份高贵,自然不会有事,但难保那些人不会拿与他们家来往密切的人出气。而偏偏上个月你四叔赶走的一个犯错的侍卫,就是大阿哥那边的人。若在平时,这只是小事,但如今新仇旧恨的,我们家很容易受牵连。你以后还是不要与小贝子太过亲近的好。”
端宁听了这些话,心中很难受。桐英的大哥雅尔江阿与大阿哥那边的纠纷,他早就听说过了。雅尔江阿在健锐营历练近一年,无论出身、人品、威望,都颇为出众,早就定下今秋接任健锐营翼长。不料大阿哥横插一杠,大力推举妻子的娘家兄长出任这一职位,视雅尔江阿为挡路石。而简亲王心疼儿子,不愿让步。这就是所谓“冲突”的真相。
对于端宁而言,他与桐英自**好,为了这些“大人”们争权夺势的事,就要疏远对方,实在不能接受。但他不敢当面与祖父顶嘴,便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低头不语。
哈尔齐又说道:“再者,你既与四阿哥相识,而四阿哥又与太子交好,你就应该借机请他为你引见太子。若能得到太子青眼,日后他继了位,你自然是前程无限。退一万步说,你阿玛前些年不小心得罪了索相,也可以趁机陪个罪。”
端宁心中更难受了:“但孙儿与四阿哥相交,一向是真诚以待,这样做……”
“糊涂!”哈尔齐斥道,“难道你托他帮个小小的忙,就不真诚了?何况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他见端宁低头不语,心中不悦:“怎么不说话?你不同意?哼,怕是借口吧?别当我不知道,你兄弟几个都不爱结交太子或大阿哥,就是婉宁那丫头惹的祸!也不知她是中了什么邪?!其他阿哥她都乐于结交,偏偏就是不愿讨好最年长最有权势的两位!她自己这样就算了,还整天对兄弟们灌**汤,惹得你们一个个都不愿与太子和大阿哥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