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摸摸自己的头:“暂时只能这样了,本地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咱们先让本地人帮着做事,等家里的仆役学会了听说,就方便多了。我看那些同僚多是外省人,想必也有这个烦恼,不如叫人去问问,说不定会有说官话的肉菜贩子,我们直接找他们买就是了。”
佟氏恢复精神后很快就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一家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傍晚时分,王二回报说打听到了刘氏姐妹的叔父住在仙羊街南,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坐车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佟氏便命他上门报信。吃过晚饭后,刘家叔父就驾着辆大车过来了,谢过张保夫妻后,把两个侄女接回了家。那刘氏姐妹与佟氏依依惜别一番,都约定了日后再来往。
陈老太医则是作为贵客留在了张保家中,只派了几个老家人回乡报信,并收拾当年住过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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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淑宁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她起身洗漱梳头,又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典型的南方地区小姐绣房,是在二楼,房间不大,有一个漂亮的雕花窗子,向着楼下的青云巷,再过去就是围墙,然后是几棵极高的树,挡住了远处的景色。
她昨晚睡的是非常精致的描金雕花大床,还是两进的那种拔步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啊。
这种在后世绝对会被当成博物馆收藏的艺术品,她居然能在上面睡觉,而且还能睡上几年……
打住,别这样眼皮子浅,现在是在古代!她是官家小姐,睡这种床是很平常的事,不要大惊小怪地,让别人笑话,你没看到春杏昨晚上看到这床时的傻样,当时就被巧云笑话了吗?
不过比较让人黑线的一点,就是大床外进有个马桶,虽然桶身很干净,盖子盖得很严实,也没有飘出异味来,但在离它不到两尺的地方睡觉,还是很让人纠结的,因此她昨晚上就让人把那马桶放到床尾那边去了。
房里家俱极简单,除了那张大床,就只有一张同样漂亮的梳妆台,上头有许多小巧的抽屉,还有一个雕花衣柜,一张小案,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如此而已。所有家俱都很精致,虽然全是半新不旧的。
待梳洗好了,问过春杏,得知父亲一早就去了衙门,而母亲还未起身,她便自行下了楼,在饭厅略吃了些早点,然后便遇上了来收碗筷的阿花。
说起来阿花阿娣姑嫂两个,其实并不是单纯来“帮手”的。同知衙门里有两个差役是专门做张保的个人听差,一个叫赵阿生,一个叫胡东,那赵阿生就是阿花的丈夫、阿娣的哥哥。她们来宅里“帮手”,其实更像是来“帮佣”,提供家政服务,然后每月领取工钱。因做官的多数不是本地人,这样的本地“帮佣”,几乎家家都有。
看来在这种南方沿海地区,资本主义萌芽早就开始了嘛。
阿花问淑宁道:“小姐中午想食乜野?不如煲个汤哩?”(小姐中午想吃什么?不如煲汤吧?)
淑宁仔细听了,略猜到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就说:“菜干煲猪骨就很好,要多放些姜。”
阿花想了一下,便笑着表示听懂了。
咦?看起来方言障碍不是那么难攻克嘛。
送走阿花,淑宁觉得有些无聊,心想,不如好好逛一逛这所新居吧。
这座房子有很重的岭南味道,屋脊屋顶都有灰雕,显得很精致,但总体格局上却带有北方色彩。房屋都是水磨青砖筑成的,内部有许多木制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