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在胸前,剑鞘杵地仿佛拐杖一般,剑首饰着一个雕花的金环,看来似是一把“千牛刀”,不过皇家仪刀怎么会到了这个夷人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他们身后的随从,面目来看也是胡儿,均着黑皮快靴,灰布短衫,刹着宽大的布绦内插一把弯刀,外罩半袖褂子,半袖的对襟和袖口均缝了毛皮翻口,又各背负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不晓得装着什么事物。这十二人仿佛是猎户打扮,但身材如刀削得般整齐,穿着打扮均一般无二,虽然身着便装,但让人一望而知是行伍出身。
樵夫看了看,问渔夫:“是东胡。”
渔夫点点头道:“河北道可没这么多东胡,应是范阳来的。”
两人交头接耳之际,但见严庄一拱手道:“如象先生好眼力,在下乃是平卢节度使麾下孔目,原是隶属范阳的。”
樵夫又奇道:“天下何时有了个平卢节度使?”
渔夫笑着摇摇头,也不转头,道:“昂兄,你有所不知,这平卢节度使也是新置的,节度使么便是原来的平卢兵马使安禄山。”
樵夫啐了一口道:“原来是轧荦山这厮。”
渔夫嘿嘿笑道:“昂兄,你又有所不知,这轧荦山是突厥斗战神,可不是骂人的话。”
樵夫又啐了一口道:“我最恨你这等卖酸,骂人都骂不痛快。”
严庄转头向铁叔道:“阁下是铁勒人吧?闻说铁勒人善牧马,多在西军为骑将,阁下与身后仆从衣着正是铁勒骑士的着装。”
铁叔不善掩饰,听严庄说中,也不隐瞒,叉手施礼道:“正是,在下铁勒仆骨部怀恩。”
严庄闻言夸张的“啊呀呀”一声喊,甚是恭敬地叉手道:“原来是金微州都督,失敬,失敬。”
樵夫接口道:“严生倒是客气,某乃程昂是也,你也失敬失敬我。”
樵夫虽然言语粗鲁,严庄却不以为忤,笑着行礼道:“原来是开国卢国公之后,程昂兄,失敬,失敬。”
卢国公说的是大唐开国功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程知节,严庄称程昂为卢国公后人,那是抬高了他的郡望,老程听了不禁面有得色,道:“是了,是了,都说俺老程生的魁伟,颇有乃祖风范。”
江朔这才知道樵夫姓“程”,他对湘儿道:“原来这位程老哥竟是国公之后,这严庄看着不甚年长,如此博闻强记,好生了得。”
湘儿翻翻白眼道:“听他吹……”
原来程昂早年只是京兆万年县的一个混混,辗转流落江南,其后机缘巧合练了一身好武艺,在江湖上做了个头目,却怎能是国公之后?只是严庄信口开河吹捧他而已。
见身边两人均报了名号,渔夫也只得抱拳道:“在下魏州南霁云,人称南八是也。”他未行叉手礼,只是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江朔心想:他当日自报“张鱼儿”果然是个假名。
严庄也抱拳道:“南兄原是我幽燕豪杰之士,却如何在江南行舟?不若不随我投效平卢军,平卢新置,正缺兄台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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