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瞎操心,我还会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吗?”郭嘉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倒是您,令君大人,有些话嘉不方便说,但您一定知晓嘉想说些什么。”
荀彧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看向郭嘉,看向那双抱着手炉的苍白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然后极其缓慢,又极其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始终是,汉室的臣子……”荀彧没有收回视线,甚至微微笑了起来,“生当如是,死亦如是。”
郭嘉听了,没有恼火,没有纠结,也没有痛苦,他只是点了点头,如同一个真正的知己那样。
“是你没错了,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劝你。”郭嘉轻声地说,“所以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懂我。”
荀彧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微微缩了缩,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呼吸略微有些加重。这位一向冷静庄重的尚书令,在这一刻似乎卸下了所有的矜持与包袱,他抓住郭嘉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
“这是两码事!”荀彧的眼中全是痛苦,“这是……这是两码事……”
“令君可不能只顾自己快乐啊。”郭嘉叹了口气,“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一旁围观的曹子恒,只觉得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他的周围似乎有某种无形的东西快速堆积,形成了一座小山,压在了他身上,叫他喘不过气。他隐约知道了郭嘉在说什么,可又不敢肯定。
“你没有那个必要,对丞相来说,你活得越久,越好。”荀彧站了起来,绕到了郭嘉身后,解开了他松松系着的发带,“医生会好好医治你的,只要你及时吃药……”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郭嘉乖乖地坐着,任由荀彧帮他把头发重新束好盘起。
“你又何必……”
“等来年的春天。”郭嘉打断了荀彧还未说出口的话,“等来年春天,等这天下太平,我们就一起乘着小船,沿着山上的河流一路往下。船上需摆好些瓜果美酒,这样才好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用美食。你且听我讲述那些迂腐老者的陈词滥调,还要一边劝我,一边在心里夸我骂得好。然后,我要把那酒,那水,都弄一身,弄得脏兮兮的,被长文看到了一顿好骂,再躲到你身后冲他做些鬼脸。”
似乎被郭嘉话里的那些形容逗笑了,荀彧摇了摇头,拔下自己发髻上的那根簪子,插在郭嘉的发间。
“就你最会说话,什么承诺也敢给。”荀彧低着头,注视着郭嘉的背影,表情很是温柔,“等到这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我便要问丞相再要一小方地,种上花,种上树。”
“那我就化成鸟,飞到那枝头,没日没夜地吵。”郭嘉也低着头,他的眼里,是那金属制的温暖手炉,以及一双干瘦苍白,底下血管清晰可见的手。
曹子恒这一刻,突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他的喉咙动了动,眼眶都泛起了红。因为他想到了这之后,无论是郭嘉还是荀彧,都没能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而更加致命的是,即便司马昭统一了三国,晋朝的皇帝们也没能带给这片土地的人民以富足,以安乐。
那个两人幻想之中的美好生活,是要远比如今这一次梦境,更加遥远的梦,触不可及,甚至看不到希望。
这种深沉浓重的悲伤很快就(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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