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打听清楚了,所以陈操也不敢胡说,特别是特务机关。
骆思恭接着问道:“至于你为何上吊这事,本督以为应该另有隐情,不过念在你这回立刻了大功,本督已经知会了南京教坊司,给你送了一个人情,那李逢春,你还是尽早接回去罢,免得被哪个权贵看中了,却教你难堪。”
嘶…
陈操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骆思恭在见自己之前,已经把自己查了一个底儿掉,现在想来,陈操先前那些糊弄的想法只能全部烟消云散了,于是乎,也是拱手低头道:“谢大人恩典。”
骆思恭走下台阶,点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道:“本督却也不是有意查你,只不过我锦衣卫用人,向来都是良家子弟,一个能把自己的婚书拿去卖了一万两银子的家伙,心胸很是挺阔的,我锦衣卫,正需要你这等允文允武的人才。”
“末将实在愧不敢当,”陈操身子低的更厉害了。
骆思恭上前拍了拍陈操的肩膀道:“近来陛下刚刚问鼎,南镇抚司多有与本督不谐者,此等人与朝中大臣鲜有瓜葛。”
不说了。
都说大明官场老油条说话只会说一半,剩下的让做手下的去猜,猜对了有奖,猜不对办事的是手下人,与上司没有丝毫关系。
陈操心里打起鼓,自己这个锦衣卫总旗官连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大官也就是自己的千户所千户以及上一次去应天府听案的经历司经历杨勇,其余的好像都不认识。
“末将愚钝,但只要是大人示下,末将定当完成。”
骆思恭打趣的看着陈操,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阴笑:“你这厮,有趣,你可知道寿宁侯?”
陈操脑子转的飞快,但却记不起来,于是拱手道:“末将愚钝。”
“当年宪宗朝时,张皇后的两个弟弟一个封寿宁侯,一个封建昌侯,兄弟两个在京跋扈,寿宁侯更是广占田顷,为此还出了人命,彼时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先生在文华殿抢了大汉将军手中的金瓜锤追打,算了,此等闲话少说,”骆思恭想了想便道:“嘉靖年间,寿宁侯升昌国公,尔后坐事削爵,降职锦衣卫同知事,上任南京。”
陈操这时才想起以前经常看到的寿宁侯张鹤龄,原来还有这等事情,于是抬眼看着骆思恭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末将去监视张家?”
“万历爷仁慈,恢复了张鹤龄的寿宁侯爵位,以其子张延宗袭爵,仍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坐南镇抚司。”骆思恭并未答陈操的话:“如今南京东林书院广招天下士子,势头愈来愈盛。”
陈操听得云里雾里的,先是说寿宁侯,这边又谈东林书院,陈操能理解的就是东林党而已,但仔细想来,加上骆思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貌似也能清楚个三五分:“末将似乎明白了些,张延宗与东林书院来往密切。”
骆思恭也没有说陈操对或者错,于是又道:“你杀了刘左,本督以为无可厚非,但本督得知,刘磊的姐姐乃是南京右卫指挥使张天德的正妻,还是你曾经的岳母。”
“大人明鉴...”陈操点点头。
“嗯...”骆思恭转身朝着案堂后走去:“如今你立了大功,怎么的也得给你一个实权的千户才是,正好,南镇抚司调任了他们的掌刑千户,位子空出来,你就去当这个掌刑千户罢,至于刘磊,”骆思恭转头,眼神犀利的看着陈操道:“陛下也说了,按锦衣卫军法从事,你自己看着办罢...”
“末将遵命。”陈操说着行礼道。
“你可还有什么要求?”骆思恭看着陈操道。
陈操想了想,便道:“大人见谅,此次白塔铺一战,属下那几个小旗官奋战不退,是以末将想...”
骆思恭冷笑一声,然后道:“你这厮,还未上任便开始安排亲信了,也罢,那边的人用着不顺手,有事情还没办法帮你,刘磊事后,空出来的百户所,你自己安排了便是,你也知道,我锦衣卫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陈操听后心里一阵欢喜,赶紧朝着骆思恭行礼道:“末将谢大人。”
“上任去罢...”
陈操出门后,青年锦衣卫见着四下无人,好奇的看着骆思恭道:“父亲,那陈操能懂您的意思吗?”
骆思恭望着手中的名册,出神道:“这厮心思细腻,文采不错,相比与那些书呆子周旋起来也能有一定的用处,他日用的好,此人也能为我等做一个大的助力。”
陈操拿着指挥使司的名帖以及自己的告身,带着人便出了天津卫城,见着骑马跟在自己旁边的赵信,突然问道:“赵信,你可知道寿宁侯?”
赵信脑子也极快,当即便回答道:“大人,这个寿宁侯可是在南京的那个张延宗?”
“你知道?”
见着陈操疑惑的表情,赵信点点头道:“知道,他还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坐镇南镇抚司,不过南镇抚司真正管事的乃是指挥佥事、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许大人。”
“许显纯?”陈操惊呼一声,这个天启年间的锦衣卫阉党走狗,那是多么的出名:“你确定镇抚使是许显纯?”
赵信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倒是听卫中其他兄弟说过,许大人与寿宁侯关系匪浅,许大人经常去侯府做客。”
陈操暗自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寿宁侯可有什么不法事?”
赵信想都没想便道:“嗨,他哪里敢啊,”说着笑道:“嘉靖爷在时,要削外戚世袭爵位,昌国公张鹤龄正好坐事被削爵,降为了南京锦衣卫同知,他的弟弟建昌侯张彦龄死的多惨,这不,万历爷心慈,恢复了寿宁侯爵位,让子嗣张延宗袭爵,还继承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职,依然坐镇南京,这不,此乃南京人都知道的事情。”
说着赵信小声的说道:“大人不知,底下的人都说,张延宗能袭爵,乃是托了内阁首辅叶大人的福。”
‘叶向高?’陈操心里点点头,然后道:“回南京之后,我交代你几件事情,你必须给我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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