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老实说,你之前借身份证到底做什么?”孙辉一脸好奇地问,“你不知道,8月初,又有两个人跑到村里,说要买身份证,开价2到5块钱一张呢!”
王弘毅道:“嗯,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个事情了,我借了身份证,去深城卖给别人,赚了点钱,过几天我们再去一趟你们村,给每人补5块钱吧。”
孙辉眼睛发亮道:“果然是真的,我那天在报纸上看到,深城发售股票认购证,说全国各地的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有人专门炒卖身份证,你小子挺精明啊,哪来的消息?早知道应该多弄点身份证去的。”
王弘毅摇头说:“我的消息也不准确,所以不敢多弄。”
孙辉感叹:“股市真的那么神奇吗?到处都是钱,冲进去就能捞一把?”
王弘毅想起孙辉前世的经历,赶紧给他浇盆冷水道:“你看到的只是少数人,股市绝大部分人都是亏钱的,奥迪车进去,自行车出来,西装进去,光屁股出来的大有人在,每年都有股市亏钱跳楼的新闻,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孙辉笑着说:“这就要看谁更有本事了。”
王弘毅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聊了一阵子,王弘毅去办理了新学年报道手续,并且给班主任老师请了几天的假,说要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
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关心了几句,了解了大致情况,便同意了。
9月7日一早,王弘毅乘车返回荣州市。
十二点多,王弘毅在车站外随便吃了点午饭。
下午一点多,骄阳似火,王弘毅来到了天车糖果厂。
作为曾经的区属国有企业,天车糖果厂有过辉煌的过去,它位于荣州市自井区东郊,占地二十一亩,建有两栋厂房和一栋三层办公楼,围墙上面挂满了绿色爬山虎的藤蔓。
此刻可容纳大货车进出的大门关闭着,旁边开着一扇小铁门,进去就是门卫室。
门卫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子,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打盹,王弘毅没有惊动他,直接进门走向左边的厂房。
以前王弘毅经常到糖果厂来玩,对这里可谓轻车熟路。
糖果厂规模虽然并不大,但是经营范围却比较广,主要生产糖果、饼干、豆粉、汽水、调料。
最近几年,每到年末宋慧珍都要往家里搬几箱的糖果、饼干、汽水、调料,主要是因为糖果厂效益不好,货物积压,一到年底便拿东西抵一部分工资和奖金,家里也吃不了,都拿去送人了。
现在正是天气炎热的季节,糖果厂根据季节特性,主要生产汽水,生产线是好几年前从市汽水厂淘来的一套设备,那台老旧的打盖机不能正常落盖,需要一个人坐在一旁,拿着个小木槌挨个在汽水瓶上敲一下,如果漏敲了,就会导致慢慢漏气,汽水味道变得很怪。
“让让……”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推着一小车玻璃瓶,晶莹的汗珠不停滑落。
小推车上玻璃瓶相互撞击发出哐当当的声响,这些瓶子经过清洗、灌装,一路的破损率可不小。
生产线老旧,状况不断,再加上管理不善,所以即使现在是汽水消费旺季,但并不能为糖果厂带来多少的利润,毛利低得可怜,除开各种费用开支,所剩无几。
尽管如此,这对于糖果厂工人来说,却也是一年中收入最高的几个月,工资比其他月份多一点。
锅炉间,地面散落着煤炭疙瘩,两个铁铲随意地丢在地上,三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坐在窗边,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打着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