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司祁很听话,被她扶到床上,就闭上眼,无论睡不睡得着,都放浅了呼吸,手轻轻拽着她,眷恋不舍的松开。
慕轻把最后一盏壁灯也关了,转身离开卧室,走向光明的客厅。
梅医生已经得了司祁的嘱咐,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等着。
慕轻邀请她一起吃饭,她也没有客气。
“我给司先生注视了镇定剂,因为诊断过程中有用到强力催眠手段,所以他看上去疲惫是正常的。只要适当休息,不会有什么影响。”梅医生亲切不失专业的向慕轻解释。
慕轻缓缓看向她,把盛好的粥递过去,“我想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轻微认知障碍,重度情感障碍。心理病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癌症,甚至比癌症更打击人。”梅医生眼神凝重,连接粥的手都轻微的磕碰了下,很怜悯的看向慕轻。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这种病最受折磨的不是患者自己,而是家人。因为这种病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且随时可能复发。所以在并不富裕的家庭里,往往家人就会放弃治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人送进精神病院。”
“很幸运的是,你不必为钱担忧。但不幸的是,司先生是我所经手的最严重的患者。按照一个医生的道德标准跟职业判断,我甚至应该申请,强制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你给司祁看过多少年病?”慕轻握着汤勺的手,平稳的放下,眸子里却很漆黑。
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梅医生如实说:“近十年。”
“那为什么一开始没这么做。”慕轻淡淡的看着她眼睛。
梅医生不自觉的有些凝起了精神,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面前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而她不止是一名心理医生,还是一位经历过风雨的老年人。
按理说,她没道理为一个孩子的注视,紧绷起神经,但事实摆在面前。
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足够清醒,甚至精神强悍到了某种在跟基因作对的地步。这也是我在诊断的过程中,必须为了实施强力催眠的愿因。因为他的理智这些年,都足以维持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所以我不愿意插手。”
慕轻略微收回目光,拌了拌杯子里的牛奶,眉心略紧:“可他这些年并不能作为普通人,拥有完整的睡眠。”
“你也发现了,他会经常失眠。”梅医生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慕轻不为所动,甚至坦然的点头。
“失眠是因为他要保持理智,用一种精神跟另一种精神做斗争,这正是让我都震惊的强悍意志。事实上他失眠,并不是因为生理原因。恰恰是因为潜移默化,要作为正常人生活的心理,造就得他紧绷神经,不愿意松懈自己。”梅医生有些替司祁难过,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忍跟钦佩。
“没有办法治疗吗?”慕轻了解了病情的来历,但更关心以后。
梅医生摇头:“没有办法。如果有根治的可能,我也不会作为医生,给他看了十年的病。”
“可是他最近睡眠好了很多。”慕轻若有所思,微微攥紧手里的汤勺。
“他生物钟一向很准,但已经连续三天延迟了起床时间。”
梅医生忽然脸色白了一下,微微摇着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