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是纯种布偶猫,按照市场行情,应该有大把的人愿意接受它。
司祁静静看了客厅一眼,“不找了。”
慕轻问:“为什么?”
“如果我能养活一个人,那么多养一只猫也不成问题。”司祁关了玄关灯,一瞬间暗下去的灯光,连带着遮去了他眼里所有情绪。
慕轻第一次觉得有人能跟黑暗这么适配,也第一次觉得他应该是孤独的,哪怕白天交谈示好的人再多,晚上也只会是他一个人的筵席。
失眠不可怕,怕的是有人习惯了失眠。
“吃了别的药,失眠会好一些吗?”慕轻看着他从玄关的阴影里走出来,仍然是缓缓的笑,云淡风轻的眼睛。
司祁握了一下她有些凉的手心,走向客厅:“放心,我不会回头碰那些药。”
觉得被歪曲理解,慕轻拧眉又有些无奈。
要他实在忍受不住,适当吃药的话,她说不口。
但同处同一屋檐下,亲自目睹他每日只能睡上两个多钟头,这种悬着心的感觉,她比他本人更强烈。
“我能跟你睡吗。”
慕轻靠着吧台,回眸看向客厅。
司祁抓吉祥关笼子的手一顿,险些被它亮爪抓伤,眼睑垂着,拎着吉祥去沙发剪指甲。
慕轻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喝了口冰水,放下被子走向沙发,很认真的说:“我会打地铺,不会打呼噜。”
空气里传出清脆的剪指甲声。
“司老师?”慕轻用卫生纸,帮他接着废指甲。
司祁缓缓抬眼看着她。
慕轻问:“可以吗。”
司祁大手揉了揉她头发,“你小时候打呼噜。”
慕轻:“……”
“那不可能。”
司祁没撒谎,平铺直叙的解答:“你抓我很紧,我不敢吵醒你,太冷了,你醒过来可能就再也睡不着了。”
慕轻盯他:“我是冻感冒了。”
一定是!
司祁微微颔首,“是的。酒气很重,去洗洗吧。”
慕轻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我没喝酒,是节目组其他人喝的。”
司祁继续给吉祥剪指甲,仍然语气温和:“那就别在外边吃饭,我会误会。”
明明不怎么中听的一句话,慕轻却听的很顺耳,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她都觉得不对劲。
很少有人教她做事,能教她做事的人要么早就死了,要么被她屏蔽了。
她这个人看起来冷漠,其实是自傲。
刚接手叶氏集团那段时间,做事风格比沈迦烨更张扬过火,谈生意不成功,晚上走夜路一定要揍对方一顿。
那些自诩“老前辈”“叔伯大爷”的人,哪一个她都敲过闷棍,那条通往叶氏集团门后的小道,至今都没人敢单独走。
后来是因为政府花钱装了很多监控,她也过了叛逆期,才变得收敛锋芒,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态度。
可司祁这么说,她没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只有别的冲动。
司祁剪完吉祥的猫爪关进笼子,没再客厅待太久,清洁完家里猫毛就拿着笔记本回了卧室。
打开灯,看着自带枕头的慕轻。
司祁把笔记本放在床头,当着她面递过去药瓶给她看。
“不要它,”慕轻放回去药瓶,自己躺下:“你做你的事,当我不存在就行。”
她就想看看,他到底为什么失眠。
失眠后会不会诱发病症。
司祁闻言看了眼笔记本,只留下一边壁灯,昏暗灯光下,屏幕荧光像有生命般,勾勒出他鼻眼轮廓。
慕轻久久凝视他,靠着枕头打了个盹。
司祁刻意没回头看她,才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听到了鼾甜的呼吸声,他离开椅子。
动手拿掉她蒙在脸上的枕头,刚准备去卫生间,就看人滚偏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