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平公主皱了皱眉头,将奏折翻至了最后一页,只见落款写着“孙义”两个醒目的大字。
“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倒是勇气可嘉。”
若平公主随手“啪”的一声将奏折扔进了一旁的暖炉里,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火苗遇纸瞬间便点燃,一时间火势蹿了有半尺之高,通红的火光将若平公主眼中的不屑之意照得亦是一览无遗。
雍极殿内,一盏铜灯长明,照得一帘水粉色帘帐晃晃悠悠。
秦苏别扭地坐在帘帐旁一旁的香檀木椅子上,顾遮半蹲着身子十分细心地将原本简易包扎的布条取下来。
他自从带着她回到雍极殿后便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解释的话,看上去似乎多了些心事的样子。
秦苏本也想问清楚很多事情,但当她看到他一脸疲惫和凝重的样子,便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的动作很轻,轻柔到每一个动作都怕伤到了秦苏。
可毕竟伤口和布料已经有所粘合,所以多少撕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痛的感觉的。
他的一个动作稍微快了点,明明换了一般女子都会开始尖叫一声“疼——”的情况,秦苏却只是皱了皱眉头。
“如果真的疼,你可以喊出来的。”
顾遮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缓声说道。
“还好。比起小时候刘叔教我练武受的伤来讲,已经好很多了。”
秦苏笑了笑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这一身武艺是你刘叔教的?”
顾遮取下了布条,一边替秦苏上着金疮药一边随口问道。
“是的。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刘叔一手把我和雀儿带大。他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厉害的大概是喝酒和我才知道的医术。”
“但,他从来不教我医术,只是说练武能防身。”
秦苏微微一笑说道。
“我看那个刘叔对你视如己出,但为何又将你送进了宫,让你做一个太监?”
顾遮亦笑了笑问道。
“做太监有什么不好的?能补贴点家用,你也知道的,万春阁已经好多年没有生意做了……进来是我自愿的。”
秦苏粗着嗓子,心虚地咕囔着。
“好了,不问你了。”
顾遮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抬头笑着看向了秦苏,认真地问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一大堆的话想问我?”
秦苏先是一怔,然后释然一笑,淡淡答了一句:“原本是有很多话要问来着,但是后来觉得,问与不问,差别不大。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有不知道的好。”
“何况,从我认识你来,便觉得你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理由。”
“所以,不问也罢。”
顾遮原本期待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去,他一个起身长叹一声,然后面朝着窗外笑了笑,轻道了一句:“朕此刻忽然有些羡慕起了顾渝。”
“为何?”
秦苏不解地问道。
“因为,在他面前,你至少还会使一些可爱的小性子。”
顾遮目光微动,笑了笑将单手负于身后,在铜灯的光影中立成了孤独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