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宇服软,对于其余官员和乡绅的影响是巨大的。
他们不再像开始那样剑拔弩张,对叶修充满敌意,转而刻意逢迎起来。
叶修对这些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全程没什么表情。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一顿宴席,吃到日头偏西才罢,叶修和牛二告辞,离开了项总督府。
叶修师徒走后,一众官员和仕绅也纷纷告辞,本来热闹喧哗的总督府归于平静。
待仆人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项宇父子坐在客厅喝茶。本来还醉态可掬的项宇目光清醒白醒,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父亲,您真的决定回京师参加寿宴了?我很想知道,您是另有打算,还是被叶修那小子说服了。”项少宇呷了一口浓茶,淡淡问道。
项宇看了儿子一眼,知子莫若父,他能感受到儿子对叶修的敌意,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劝说道:“少宇,为父知道你年少气盛,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和此人为敌。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敌人。”
儿子项少宇本来也是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但那要看和谁比。
见识了叶修的手段,项宇不得不承认,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也许项少宇的修炼天赋并不比叶修差,可是他绝对没有叶修那种果决,狠辣的行事手段,以及那份急智。
项宇一生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得很。他仔细回想,这一生所见的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在二十来岁年纪就有叶修这样的水准。儿子虽然很强,但真要和叶修作对,多半不是人家的对手。
项少宇皱了皱眉,他本来就对父亲一味迁就叶修的行为很不满,在他的心里,当年那个武勇冠绝天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胆怯的老人,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父亲,您不觉得,今天您的表现有损您的威名吗?叶修小儿在蜀州城兴风作浪,都打上门来了,您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还和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父亲,您让孩儿很失望!”项少宇在父亲面前,向来是敢做敢说。
项宇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大厅上那些人这么想我,父亲可以接受。但你是我项宇的儿子,你是项少宇,连你也这么想,我也很失望。你也觉得我老了?我怕了叶修?你知道叶修为什么敢在蜀州行事这么嚣张霸道?那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敌我双方的态势以及自己手中拥有的筹码分析地很透彻,他知道我们不能拿他怎样!他料定了你父亲我的心思,知道我没有反意。
“从他在宴席上跟我讲吴三桂的故事,我就知道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所以他才敢行事那么高调。如果我想造反的话,就凭他来到蜀州之后的所作作为,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跟叶修为敌的原因,这个人凡事谋定而后动,看似鲁莽,实则将一切都看得比谁都透彻!坦白说,如果你就只有这一点点见识,那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项少宇气得霍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目光之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项宇冷冷地看着儿子,父子俩像斗牛一般,谁也不退让。片刻之后,项少宇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他血气方刚,骄傲自负,但他并不傻,从叶修这些天来在蜀州城的所作所为,项少宇能够感受到,叶修绝不像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脑。
这小子的智慧,手段,计谋,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以前听说叶修单枪匹马灭了北戎八十万铁骑,项少宇就曾经对过程进行过无数次推演,假设如果将叶修换成他,还能不能完成那样的任务,结论让他很心寒,他真的没有办法像叶修那样,完成这种神迹。这一次来到蜀州,叶修如猛龙过江,尽显雷霆手段,居然让他们这些地头蛇束手无策。项少宇也想过,如果将自己换成叶修,还能不能干得这么漂亮,结论并无二致:他不能!
他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修为。
哪怕智谋手段皆不及此獠,只要修为远胜叶修,那他就有自傲的本钱。
只是,在席上的时候,项少宇无数次地想探测叶修的境界,但却始终无法如愿。
叶修的气机幽深若海,无法查探。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叶修的境界远胜于他,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二是叶修用秘法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所以查探不到。